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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印发《中央企业效能监察暂行办法》的通知

作者:法律资料网 时间:2024-07-12 05:46:30  浏览:9671   来源:法律资料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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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印发《中央企业效能监察暂行办法》的通知

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


国资发纪检[2006]139号

关于印发《中央企业效能监察暂行办法》的通知

各中央企业:

  为规范中央企业效能监察工作,进一步强化企业内部监督,完善企业内部管理制度,我们制定了《中央企业效能监察暂行办法》。现印发给你们,请结合企业实际认真贯彻执行。

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

二○○六年八月五日



中央企业效能监察暂行办法

  第一章 总则

  第一条 为进一步规范中央企业效能监察工作,完善企业管理,促进经营管理者正确履行职责,提高企业效能,实现国有资产保值增值,根据《企业国有资产监督管理暂行条例》(国务院令第378号)的相关规定,制定本办法。

  第二条 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国资委)履行出资人职责的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以下简称中央企业)适用本办法。

  第三条 国资委纪委、监察部驻国资委监察局(以下统称国资委纪委监察局)负责指导中央企业效能监察工作。

  第四条 企业效能监察是企业监察机构针对影响企业效能的有关业务事项或活动过程,监督检查相关经营管理者履行职责行为(以下简称履职行为)的正确性,发现管理缺陷,纠正行为偏差,促进企业规范管理和自我完善,提高企业效能的综合性管理监控工作。

  本办法所称的相关经营管理者是指除中央和国资委管理的企业领导人员以外的经营管理人员以及其他具有经营管理职权的人员。对中央和国资委管理的企业领导人员履职行为的检查按有关规定进行。

  第五条 检查经营管理者履职行为正确性遵循以下标准:

  (一)合法性:经营管理者履职行为必须是合法的授权行为,必须符合国家相关法律法规和企业领导人员廉洁从业的相关规定,必须按规定接受监督;

  (二)合规性:经营管理者履职行为必须符合相关管理程序、业务流程和技术规范;

  (三)合理性:经营管理者履职行为在职责权限内的合理裁量,必须符合降低成本增加效益、持续经营等管理原则;

  (四)时限性:经营管理者履职行为对有特殊时限要求的管理事项不得擅自延长或者缩短时限。

  第六条 效能监察工作坚持以下原则:

  (一)科学发展原则。围绕企业经营中心,服务企业改革发展大局,促进建立节约型企业,持续发展,不断提高效益。

  (二)依法监察原则。有章必循、违章必纠、执纪必严,激励守法合规行为。

  (三)实事求是原则。重调查研究、重证据,客观公正。

  (四)协调统一原则。监察与纪检、监事会和审计等其他监督部门相协调;监督检查经营管理者履职行为与服务经营管理目标相统一;促进制度建设与提高企业效能相统一;完善企业内部管理控制机制与构建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相统一;教育与奖惩相统一。

  第二章 效能监察工作领导体制和责任体系

  第七条 中央企业应当按照企业人事管理权限或者企业产权关系,依据“统一要求、分级负责”的原则,建立健全效能监察工作责任体系,形成在企业党政领导下,由主要经营管理者负责、监察机构组织协调和实施、相关部门密切配合、职工群众积极参与的效能监察工作领导体制和工作机制。

  第八条 中央企业主要经营管理者负责本企业效能监察工作,主要责任是:

  (一)明确效能监察的分管领导,建立中央企业效能监察工作领导小组,充分发挥效能监察在经营管理中的综合监督作用,加强内部监督和风险控制;

  (二)按本企业人事管理权限确定本企业效能监察的范围和应当接受检查的经营管理者,批准效能监察立项、工作报告、监察建议和决定等重大事项,定期听取本企业的效能监察工作情况汇报;

  (三)建立健全企业监察机构,根据企业实际需要配置与监察工作任务相适应的专职监察人员,为本企业开展效能监察工作提供组织保证。

  第九条 中央企业效能监察工作领导小组的主要职责是:研究部署并指导和组织检查所属企业的效能监察工作,协调效能监察工作关系,处理与效能监察工作有关的重大事宜。

  第十条 中央企业监察机构负责组织协调和实施本企业效能监察工作,主要职责是:

  (一)按照本企业主要经营管理者、效能监察工作领导小组和上级部门有关效能监察工作的要求,结合本企业经营管理实际,提出效能监察年度工作计划和效能监察立项意见,负责本企业的效能监察日常工作;

  (二)组织协调相关部门参与效能监察工作,与监事会、审计等部门协调配合,形成综合监督力量;

  (三)根据选定项目,建立相应的效能监察项目检查组,实行效能监察项目负责制;

  (四)受理对效能监察决定有异议的申请,并组织复审;

  (五)开展调查研究,组织理论研讨、业务培训和工作交流,总结推广典型经验;

  (六)完成本企业主要经营管理者、效能监察工作领导小组和上级部门交办的其他事项。

  第十一条 企业相关部门在效能监察工作中负有参与配合、通报相关情况、提供相关资料的义务;并负责落实针对本部门的效能监察建议或决定,以及向同级效能监察工作领导小组提出意见、建议。

  第十二条 效能监察项目检查组依据同级监察机构的授权,具体负责效能监察项目的实施。

  第十三条 效能监察项目检查组成员负责效能监察项目的检查。效能监察项目检查组成员应当熟悉效能监察业务,了解企业管理制度和企业经营管理情况,有较丰富的工作经验,爱岗敬业,忠于职守,公正廉明。

  第三章 效能监察的任务、权限和方式

  第十四条 效能监察的主要任务是:

  (一)检查经营管理者履行职责,执行国家法律法规和企业管理制度,完成经营管理目标任务的情况,促进企业加强执行力,维护指令畅通;

  (二)监督检查经营管理者履职行为的正确性,发现行为偏差和管理缺陷,分析存在问题的原因,会同相关部门提出监察建议或决定的意见,加强内部管理监控;

  (三)按规定参与调查违反国家法律法规和企业管理制度造成国有资产损失的问题,依法追究有关责任者的责任,避免和挽回国有资产损失;

  (四)按规定参与调查处理企业发生的重大、特大责任事故,促进企业落实安全生产责任;

  (五)按规定及时将发现的违法违规违纪线索,移交有关部门处理,督促企业依法经营和经营管理者廉洁从业;

  (六)督促监察建议或决定的落实,纠正经营管理者行为偏差,总结推广管理经验,健全管理制度,促进企业规范管理,完善企业激励约束机制。

  第十五条 企业监察机构开展效能监察工作有下列权限:

  (一)要求被检查的经营管理者及其所在部门(单位)报送与效能监察项目有关的文件、资料,对效能监察项目的相关情况作出解释和说明;

  (二)查阅、复制、摘抄与效能监察项目相关的文件、资料,核实效能监察项目的有关情况;

  (三)经企业主要经营管理者批准,责令被检查的经营管理者停止损害国有资产、企业利益和职工合法权益的行为;

  (四)建议相关部门暂停涉嫌严重违法违规违纪人员的职务;

  (五)效能监察人员可以列席与效能监察项目有关的会议;

  (六)效能监察项目涉及本企业以外的其他中央企业的人员的,可请求相关中央企业协助查询和调查,有关中央企业应当予以协助,必要时可以提请国资委纪委监察局予以协助。

  第十六条 效能监察可以采用下列监察方式:

  (一)针对企业经营管理活动的重点、难点,针对资产管理的风险因素和职工群众反映的热点问题等,开展单项或者综合事项的效能监察;

  (二)针对企业业务事项和管理活动的全过程或重点环节,开展事前、事中、事后或全过程的效能监察;

  (三)充分利用企业信息化管理系统开展效能监察工作。

  第四章 效能监察基本程序

  第十七条 效能监察的基本程序包括确定效能监察项目、实施准备、组织实施、拟定监察报告、作出监察处理、跟踪落实、总结评审和归档立卷等。

  第十八条 效能监察项目通过以下方式确定:

  (一)上级主管部门统一组织效能监察项目;

  (二)企业主要经营管理者直接指定效能监察项目;

  (三)监察机构调查分析,研究拟定并报批效能监察项目。

  第十九条 效能监察实施准备的主要过程是:

  (一)成立效能监察项目检查组,检查组成员以效能监察人员为主,相关部门派人参与,或者聘请具有专门知识、技术的人员参加,本人或者其近亲属与效能监察项目有利害关系,或者有其他关系可能影响公正监察的,不得作为检查组成员;

  (二)对效能监察项目检查组成员进行相关专业知识及法律法规和企业相关制度的培训;

  (三)收集整理监察依据,理清监察项目的主要业务流程和关键岗位权限,找准主要监察点,明确监察目的、要求和方法步骤,制订实施方案;

  (四)向被检查的经营管理者所在部门(单位)发送效能监察通知,相关部门(单位)应当提供效能监察必需的工作条件。

  第二十条 效能监察组织实施的主要内容是:

  (一)向被检查的经营管理者所在部门(单位)通报实施效能监察的目的、要求和相关事宜;

  (二)依据效能监察项目实施方案规定的方法和步骤对有关经营管理者进行检查;

  (三)检查效能监察项目有关经营管理者履行职责、执行国家法律法规和企业管理制度、完成管理目标任务的情况;收集与监察项目有关的文件资料和事实陈述;检查经营管理者履职行为的正确性,发现行为偏差和管理缺陷;

  (四)向被检查的经营管理者及其所在部门(单位)通报检查情况,听取其意见,并予以确认;

  (五)会同相关部门对发现的行为偏差和管理缺陷进行分析,并查找其在体制、机制和制度等方面的存在原因,研究提出监察建议或决定的意见。

  第二十一条 效能监察项目实施后,效能监察项目检查组应当实事求是、客观公正地拟定效能监察报告,并报本企业主要经营管理者批准。效能监察报告内容包括监察依据、检查过程、发现的行为偏差和管理缺陷、管理控制制度分析和监察建议或决定意见等。

  第二十二条 监察机构对监察中发现的需要追究党纪处分或者法律责任的问题,按权限报批后,移送有关部门处理;对涉及本企业以外的单位和个人的问题,移送有处理权的单位;对需要进行监察处理的,经企业主要经营管理者批准后,下达监察建议或者监察决定。

  第二十三条 监察机构应当对监察建议或决定的执行情况进行跟踪检查,督促整改意见的落实,及时将效能监察结果及整改情况抄送给企业各监督管理部门和人力资源管理等部门使用。

  第二十四条 中央企业每年底要对全年效能监察工作进行总结,并对完成的效能监察项目进行效果统计和成效评定。年终(度)书面工作总结报告按权限报批后,报企业党政主要负责人和上级监察机构。

  第二十五条 已经完成的效能监察项目资料要及时立卷归档。卷宗应包括立项报告(表)、实施方案、总结报告、《监察建议书》或《监察决定书》等全部原件资料。

  第五章 监察建议和决定

  第二十六条 监察机构在效能监察工作中,对查明的下列尚不够作出纪律处分的行为偏差事实,报批后,下达整改监察建议:

  (一)不执行、不正确执行或者拖延执行国家法律法规和企业章程,以及重要决策、决议、决定等,应予纠正的;

  (二)不执行、不严格执行企业内部管理制度的,或存在管理缺陷的;

  (三)经营管理决策、计划、指令以及经营管理活动不适当,应予纠正或应予撤销的;

  (四)违反本企业选人、录用、任免、奖惩工作原则和程序,决定明显不适当的;

  (五)按照国家法律法规和企业管理制度相关规定,需要予以经济赔偿的;

  (六)其他需要提出监察建议的。

  第二十七条 监察机构在效能监察工作中,对查明的下列尚未涉嫌犯罪的违规违纪事实,报批后,作出监察处分决定:

  (一)违反国家法律法规和企业管理制度,按照人事管理权限应当给予相关责任人纪律处分的;

  (二)不按规定追缴,或者不按规定退赔非法所得的;

  (三)已经给国有资产或企业利益造成损害,未采取补救措施的;

  (四)其他需要作出监察处分决定的。

  第二十八条 监察建议或决定应当以书面形式送达被检查的经营管理者及其所在部门(单位),被检查的经营管理者及其所在部门(单位)应当采纳或必须执行。

  第二十九条 被检查的经营管理者及其所在部门(单位)应当在收到监察建议或决定之日起的15日内提出采纳或执行意见,采纳或执行情况要书面报告相应的监察机构。

  对监察决定有异议的,被检查的经营管理者可以在收到监察决定之日起15日内向作出决定的监察机构申请复审;复审应在收到复审申请之日起的30个工作日内完成。复审期间,不停止原决定的执行。

  第六章 奖励与惩处

  第三十条 中央企业效能监察工作领导小组对效能监察工作中发现的下列机构和人员,可以按规定建议给予精神或物质奖励:

  (一)企业经营管理者正确履行职责,模范遵守国家法律法规和企业管理制度,经营管理成效显著,贡献突出的;

  (二)监察机构认真开展效能监察取得重大经济和社会效益的;

  (三)监察人员忠于职守,坚持原则,有效制止违法违规违纪行为,避免或挽回重大国有资产损失,贡献突出的;

  (四)控告、检举重大违法违规违纪行为的有功人员;

  (五)其他应当奖励的部门、单位和个人。

  第三十一条 被检查的经营管理者及其所在部门(单位)违反本办法,有下列情形之一的,由所在企业按人事管理权限对直接责任人和其主管负责人给予相应的纪律处分;涉嫌犯罪的,依法移送司法机关处理:

  (一)拒不执行监察决定,或者无正当理由拒不采纳监察建议的;

  (二)阻挠、拒绝监察人员依法行使职权的;

  (三)拒绝提供相关文件、资料和证明材料的;

  (四)隐瞒事实真相、出具伪证,或者隐匿、毁灭证据的;

  (五)利用职权包庇违法违规违纪行为的;

  (六)其他需要给予纪律处分的。

  第三十二条 监察人员有下列情形之一的,由所在企业根据情节给予相应的纪律处分;涉嫌犯罪的,依法移送司法机关处理:

  (一)玩忽职守,造成恶劣影响和严重后果的;

  (二)利用职权为自己或他人谋取私利的;

  (三)利用职权包庇或者陷害他人的;

  (四)滥用职权侵犯他人民主权利、人身权利和财产权利的;

  (五)泄露企业商业秘密的;

  (六)其他需要给予纪律处分的。

  第七章 附则

  第三十三条 中央企业可根据本办法,结合实际制订实施细则。

  第三十四条 本办法自发布之日起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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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立法缺位/基本权利/立法不作为/法律漏洞
内容提要: 从应然的角度来说,法律在基本权利的实现和保障方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行政立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分担法律在基本权利实现方面的责任,但是,却不能从根本上取代法律在基本权利实现方面的作用。在立法实践中,由于立法不作为和法律漏洞方面的原因,使得立法出现了相较于基本权利的缺位。前者的原因主要有,立法由以启动的逻辑起点在现实层面和理念层面的不一致、多数决所固有的制度瑕疵和运行缺陷、立法体制上的实用主义倾向和国家在立法中所处的主导地位等。后者主要是因法律规则在语言表述上的不周延造成的。上述原因造成的法律缺位必然会造成基本权利的虚置状态,对此,必须施加制度性的矫正。


基本权利固然在相当程度上是指向国家公权力机关的一种消极防御性权利,但与此同时,基本权利的实现和保障在很大程度上也需要通过立法的具体化加以落实,这一点,无论是自由权还是社会权都是如此。从立法实践来看,由于立法不作为和法律漏洞的存在,基本权利在一定程度上出现了虚置化现象,这种状况不仅影响到了基本权利的实现,而且也从根本上侵蚀到了宪法由以存在的正统性基础。在本文中,笔者拟对该问题做一初步的分析,以求教于学界同仁。
一、法律和行政立法在基本权利实现方面之功能的应然分析
在人类思想历史发展的纵向历程中,尽管一度存在着诸多类型的国家学说,[1]但自16世纪以来,自然法学派所提出的以社会契约为基点的国家学说已经发展成为现今世界占主导地位的国家学说。该种学说所固有的空想性尽管从产生时起便遭到了其它学派 [2]乃至自然法学者自身 [3]的挞伐和质疑,但是,它却在诸多国家学说的挤压下顽强地存活了下来,并形成为一种世界性的关于国家的共同信仰,融入到了各国宪政制度的实际建构和对其所做的正当性诠释之中。近年来,我国学者也开始重视并强调社会契约派的国家法律学说, [4]宪法学者更是将其作为进行相关理论论证的当然的逻辑前提。在上述国家理念的浸润之下,基本权利被认为具有先于国家而存在的自然秉性,它不仅框定了国家权力行使的外在边限,而且将基本权利的实现和国家由以存在的正统性结构性地关联在了一起,使包括立法权在内的诸国家权力自产生时起便担负起了践行宪法承诺、实现基本权利的责任。
与其它类型的国家机关相比,立法机关在实现基本权利方面应该具有更为重要的地位,其原因在于:其一,法律在某些基本权利内容的形成方面,具有无法取代的作用。例如,德国基本法第14条规定:“所有权受保障,其内容及限度,由法律规定”。日本宪法第29条第2款规定:“财产权的内容应适合于公共福利,由法律规定之。”日本宪法第474条规定:“两议院的议员及其选举人的资格,由法律规定之。”由上述规定可以清楚地看出,作为基本权利的财产权、选举权,其受宪法保障的限度以及内容,必须由立法机关通过法律加以规定。那么,上述这些基本权利的内容为什么必须由“法律”加以规定呢?笔者认为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首先,基于宪法的原则性和纲领性特征,基本权利的内容不可能在宪法中被具体化;其次,由法律来加以规定可以避免宪法权利被直接适用的消极影响;最后,由法律规定基本权利的内容可以实现人民的动态联结。 [5]其二,自由权必须借助于法律来为其创造由以实现所必须的前提条件。自由权的主旨固然在于防范来自国家公权力的侵害,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仅仅依凭国家的消极无为,自由权就可以想当然地自然获得实现。美国学者唐纳利对此曾经有过形象的描述。他指出,不受虐待的人身自由通常被看作是典型的消极权利,只是要求国家不要侵犯个人的自由与身体。“但是,确保这种侵犯不会发生,在几乎所有的情况下都要求重要的‘积极’计划,它包括训练、监督和控制警察和安全部队”。 [6]显然,自由权仅仅作为一种消极权利是无法实现的。 [7]从宪政实践来看,对自由权相对于国家之积极面向所达成的学理共识在宪法裁判层面也获得了共性的体认。1981年,德国联邦宪法法院在一个关涉广播自由的案件中对该种权利的秉性发表见解。该判决指出:广播自由权的消极防御功能并不足以保障广播自由。“这是因为,不受国家干预本身并不能使各种意见充分而广泛地表达出来,防御权功能不足以实现广播自由这一目标。相反的,这一目标的实现要求建立一个体系,使得人类观念的多样性能够通过广播而获得尽可能完整和广阔的表达与传递,这样,公众就自然可以获得全面的信息。为了达到这一目标,立法机关就必须立法,确立一些实质性的、组织上的、程序上的条款以保证广播自由真正实现。” [8]上述裁决对于全方位地理解广播自由权的本质无疑是具有重大意义的,但是,该判决的学理意义显然并不仅限于此。统观自由权体系的整体框架,该裁决所蕴涵的主题事实上在几乎所有的自由权中都具有适用的空间。 [9]其三,法律对于框定社会权的底线、平衡社会权与自由权的关系具有无法替代的作用。与自由权相比,社会权在价值取向、功能以及救济方式等诸多方面具有迥然相异于前者的特殊秉性。 [10]作为基本权利,尽管社会权也兼具客观规范功能, [11]但是该“客观规范”所施加于立法机关的却并不是刚性的拘束,而是一种方向性的导引,立法机关可以基于自身对特定时段、场景之下国家所掌控资源的考量,自行决定立法的内容与时间。从行政机关的角度来说,法律保留原则在自由权与社会权领域的统合功效是不一样的。对于前者,法律保留原则完全适用;对于后者,法律保留原则却并不完全适用。行政机关在实现社会权方面具有较大程度的裁量空间,法律只是为社会权的实现框定一个切实可行的底线标准。如是观之,法律与社会权的关联显见得就不象和自由权那般密切,但这并不意味着法律对于社会权的实现是可有可无的,恰恰相反,它也是必须的。诚然,国家并不必然通过法律来实现社会权,但是必须看到的是:现代社会条件下,公权力所施加之“侵害”与其基于良善之目标而为的“给付”在外观上往往不具有传统时期的那种“径渭分明”,在很多情形下二者往往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对不同场域的个体而言尤其如此。如是以来,基于法律保留原则,法律对于行政公权机关所为的该种实质意义上的“侵害”就是必须具备的正当性行为依据,相应地,承载给付目的的非法律规则由于其在客观上所具有的“侵害”效应,而不得不面临着法律位阶的提升,平衡社会权与自由权也就随即成为其形式正当化之后所必须面对的问题。 [12]对此,德国公法学中所提出的所谓“重大性”理论或许是关涉该问题的典型例证。 [13]
与立法机关相比,行政机关在实现基本权利方面的应然功效显见得要逊色得多。由于国家理念及社会结构的变迁、国家所担负之践行承诺任务的繁杂以及因为立法程序的民主而诱致的议会多数难以形成等诸多方面的原因,立法机关已经难以及时地、全方位地为它提供实施行政行为所必须的法律依据。在这种时代背景下,行政机关基于其在新时期所具备的、类同于立法机关的民主性外观而获取了原本不曾拥有的立法权,打破了长期以来由议会垄断立法权的局面,并且开始在立法格局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相较于基本权利的实现而言,这种状况并不意味着行政机关可以取代或者从根本上冲击议会在实现和保障基本权利方面的地位,其原因在于:其一,形成基本权利内容、框定基本权利界限的规则原则上应该是法律。诚如前述,某些基本权利的内容必须通过法律来具体形成,但是这种法律即便在行政机关与立法机关分享立法权的时代背景下,也只能限制于狭义的法律层面。其原因在于:形成基本权利内容的法律和对基本权利施加限制的法律在逻辑上往往是关联在一起的,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为了防止行政机关以实施正当性限制为名而变相地侵害基本权利,从而诱致“左手付出、右手收回”的风险,宪法学理上要求对基本权利的限制必须基于公益的考量、通过法律的形式方才能够施加, [14]早在法国《人权宣言》中就已经确立了这条基本的原则。 [15]由于公益概念本身的高度不确定性,基于民主多数运作机制而形成的法律事实上是对其进行框定的形式标准,行政立法显然是不具备这种属性的。 [16]其二,在给付行政领域落实社会权的行政立法必须遵循法律优先的原则,而且还必须接受法律所施加的一些框架性限制。行政机关在秩序行政领域实施的管理行为直接关涉到对公民基本权利的限制,基于前述所指明的原因,必须依据法律方才能够实施。与之相比,给付行政领域的行政行为由于并不牵涉对公民基本权利的侵害,而且往往涉及到行政机关对国家可调控资源的动态考量,因而并不苛求法律保留原则对该领域的完全涵盖,行政立法可以相机介入,充当行政机关的行为准据。但是,由于该种准则必须符合法律优先原则以及法律所施加的一些框架性限制, [17]因此它所承担的实现基本权利的功能事实上也应该是处于法律的监管之下的。更加之,服务行政背景下,给付行政之区的行为越来越多地采行私法行为的方式,而该种特殊类型的私法行为方式由于兼具公法和私法的双重属性,因此事实上也应该是笼罩在基本权利和法律保留原则的检视之下的。 [18]其三,行政机关进行的授权立法必须受到议会或者法律的限制。20世纪以来,在诸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下,授权立法开始大量出现,行政机关成为其中最为重要的被授权主体。 [19]基于议会的专门授权决定或者法律条文的授权,行政机关开始通过授权立法和议会分担实现基本权利的宪法使命。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行政机关在基本权利的实现方面能够和议会并驾齐驱,甚至可以实现对后者的结构性取代。这不仅是因为框定二者之立法权限的法律保留原则已然将关涉基本权利之重要场域的立法权绝对性地划归给到了议会手中,不允许对其进行授权, [20]而且,还在于该种授权本身必须受到诸种程序上的限制。 [21]更何况,行政机关基于授权而进行的相关立法在法律位阶上与议会制定的法律还存在着迥然的差异。 [22]
统合前述,笔者认为,从应然的角度来说,法律对于基本权利的实现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行政机关所进行的立法固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分担立法机关在实现基本权利方面的责任,但是,它却无法从根本上取代立法机关在该领域的功能。
二、法律不作为的产生原因及该种状态下之基本权利的实现
诚如前述,法律对于基本权利的实现和保障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由此就延伸出一个问题:当法律基于立法机关的不作为而处于缺位状态的时候,依凭于它而获得实现的基本权利将在事实上处于一种被虚置化的状态,宪法由以存在所必须具备的正当性将因此而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侵蚀。那么,立法不作为状态下的基本权利究竟应该如何获得实现和保障呢?对此,笔者拟从以下两个角度进行分析:
首先,立法不作为的含义及其产生的原因。在立法主体呈现多元化的时代背景之下,拥有立法权的诸国家机关都有可能存在基于对其立法义务的消极懈怠而诱致的不作为。从归根结底的角度来说,立法权在宪法理念上实际上是应该和基本权利的实现关联在一起的,宪法中关涉基本权利的内容以及进而由其衍生出来的关涉国家义务的框定实际上就是宪法对立法机关的权力委托,这是立法机关所负之立法义务由以产生的源头所在。因此,对立法不作为的本源性理解,应该追溯至立法机关对其所肩负的宪法委托义务的违反, [23]将其定位成:负有宪法委托义务的立法机关,违反宪法明令或者暗含的宪法委托义务, [24]不适时地制定出相应的立法或者不及时地对现行的立法进行清理,从而使基本权利处于制度性虚置状态之中的一种现象。由于立法主体多元化的制度现实、宪法规范固有的特性以及由此而决定的宪法文本的语言特点等诸多方面的原因,立法不作为在人们的思维层面往往显现出多样化的形式。 [25]在笔者看来,对立法不作为的理解和定位应该围绕宪法委托和基本权利两个结点而展开,并且应该将视角定位于负有立法义务的主体应当立法但由于诸多因素的掣肘而没有立法的层面,至于因为法律的漏洞而产生的立法缺位以及“法律不人”之地的所谓法律缺位却不能纳入到立法不作为的范围之内。那么,这种意义上的立法不作为究竟是怎么产生的呢?笔者认为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的原因:其一,立法由以启动的逻辑起点在现实和理念层面的不一致以及多数决所固有的制度瑕疵和运行缺陷。从理论上来说,立法活动和基本权利的实现之间在宪法理念上存在着逻辑上的关联。但是,由于宪法对立法机关的委托仅仅是道德性的、原则上不附加期限要求的义务, [26]因此,立法的内容及立法的时间实际上属于立法机关裁量范围之内的事。而且,由于立法遵循的是多数决规则,使得上述问题即便对于立法机关来说也具有一定的或然性,这在利益多元的社会场景下表现得尤其明显,美国就是典型的实例。 [27]如此以来,立法活动的逻辑起点就显现出了现实层面和理论层面的不一致。就立法实践来说,立法活动主要是基于利益的驱动而开始的,基本权利对于立法活动而言,更多地是一种先期预设的、不可抵触的外在边限,而不是一种刚性的、要求其限期行动的行为法则。诚然,基本权利兼具主观权利和客观法的双重属性,而且,即便就自由权来说,没有立法机关通过积极作为给其创造的实质性前提条件,实际上也往往是无法实现的,但是,立法机关所特有的多数决机制决定了它的运作逻辑只能是政治性的利益搏弈,而不能是象司法机关那样的法律性逻辑推理,多数决机制的民主性和它所推导出来的结果的不确定性实际上应该是关联在一起的,对立法结果, 的确定预期反而是对民主的实质性背叛,这一点和司法活动的行为逻辑具有本质的不同。因此,就这一点来说,基本权利的先期存在并不意味着肩负宪法委托义务的立法机关的必然作为。舍此而外,还必须注意到的是,多数决规则所固有的制度瑕疵和运行缺陷也会造成立法机关相较于基本权利的不作为。所谓制度瑕疵,就是说,基本权利承载着立宪主义之平行的价值追求—自由和平等,前者主要表现为自由权,后者主要表现为社会权,但是,多数决规则的内在本质决定了它实际上主要是和多数的自由关联在一起的,与多数相对的少数所享有的平等权的保障却无法纳入到其规则的体系之内。这在某种程度上似乎也昭示着宪政相较于民主的不可或缺的意义,从而也就潜在地隐含着立法相较于基本权利之不作为现象存在的逻辑必然性。所谓运行缺陷,就是说,多数决规则固然有其存在的民主正当性,但是,多数决只是民主的手段而不是民主的实质, [28]而且,多数决规则在运行过程中还存在着诸多缺陷,诸如表决中有可能出现的所谓“孔多塞悖论”、 [29]表决策略行为所引致的表决结果的失真、不能绝对克服无知和偏见 [30]等等。如是这些缺陷在本文主题的语境之内所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关涉基本权利的立法在质或者量上的缺失。统而言之,笔者认为,立法由以启动的逻辑起点在现实和理念层面的不一致以及多数决所固有的制度瑕疵和运行缺陷是产生立法不作为的一个重要原因。其二,立法体制上的实用主义倾向和国家在立法中所处的主导地位使立法“偏离”了其由以启动的宪法基础。这种状况在我国立法中表现得尤其明显。从宪法逻辑上来说,立法权的运行归根结底是为了保障基本权利的实现。但是,就我国而言,现行的立法体制却具有非常突出的实用主义倾向, [31]立法的关注重点主要集中在为经济的运行提供保驾护航方面,公民之基本权利尤其是与经济无关的基本权利的实现和保障却并不是其直接关注的重心。而且,立法完全是国家基于建构社会的需要而计划和启动的,宪法中关涉基本权利的规定不能在事实上成之为立法权由以发动的逻辑起点。从我国人大制度的运行机制来看,尽管它奉行民主集中制的核心原则,但是,“集中具有超越民主的意义,这种超越性被格式化为‘集中指导下的民主’。” [32]具体到立法程序方面,集中凸显为全国人大常委会在立法程序中的主导作用。 [33]如果进而考虑到国务院在立法提案方面所处的事实上的主导地位 [34]以及外在于全国人大常委会但事实上在实际影响着立法的政党因素,则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出国务院在立法中所起到的实际作用。更加之,在行政立法、授权立法具有正当性的时代背景之下,立法权已然在事实上出现了向国务院及其职能部门的结构性转移。在如是这些因素的综合作用下,政府在基本权利实现方面的话语权被实质性地抬升,基本权利不仅不再是立法由以启动的理念和逻辑基础,相反,它却在一定程度上成为荫庇于行政管理的附带之物。如此以来,关涉基本权利的立法出现不作为现象也就是在所难免的了。 [35]
其次,对立法不作为而引发的基本权利虚置现象的制度救济。基本权利对立法的依附性和立法不作为的现实存在决定了基本权利在实然层面的虚置化状态,该种状态在量上的积聚必然会使长期浸润于基本权利理念之中的人们产生心理上的落差,并进而演化为对以基本权利为逻辑基点的立法行为的制度性反思。长于理性思辩的人们很快就会发现:取代君主专制制度而建立起来的民主制度固然存在着诸多瑕疵,但它却是后君主专制时代人们的理性所能够发现的最好的制度,而且,该种制度所具有的瑕疵实际上是可以通过宪政制度的合力实现最大限度的消解的,这在思想的始源点上导源于人们在哲学理念上对民主与宪政之关系的探讨。正是在对二者之间的关系有着深刻洞察的哲学基础上,承载二者之共同理念的立宪主义制度方才被精英人士作为一种制度的理想而提出,并随之被对此逐渐产生共性体认的人们所接受,成为现今世界人们所共同追求的一种政治理想。从宪政理念的角度来说,民主是不可或缺的,但它同时又是存在诸多瑕疵的,因此,就必须通过制度性羁绊的设置来将其纳人到实现共和理想的制度轨道,而将民主、宪政、共和关联在一起的逻辑链条实际上就是作为宪政之核心主旨的基本权利。由此而沉淀到本文的主题语境之中,笔者认为,法律的不作为固然会在相当程度上造成基本权利的虚置,但是,这在某种意义上实际也是多数民主自身所无法根除的一种制度缺陷,只要在不侵损民主根基的前提下,通过宪政制度的矫正,基本权利原本具有的完整内涵是会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恢复的。这一点,从西方一些国家对此所做的制度设计中可以窥察出来。在德国,针对立法中存在的不作为现象,学界认为存在四种救济途径,即:宪法诉愿、法规审查、联邦总统的制衡、直接适用基本权利等。 [36]上述救济途径尽管在具体运作方式方面存在着迥然的差异,但是,蕴于其中的内在机理却是相同的,即都是意图依托对多数民主施加限制的宪政制度,对肩负立法使命的国家机构实施必要的制度性督促,从而使其注意到自己所肩负的宪法委托责任,并通过立法消除该种不作为状态。在实施该种督促的过程中,相关宪政机构由以施加限制的工具凭借就是基本权利。 [37]但是,必须注意到的是,如果想当然地认为通过上述类型的救济,立法不作为的现象就会随之彻底消失、公民的基本权利就会彻底得到实现,那只能是一种蒙太奇般的理想梦幻。正如笔者前面所提及到的,对多数民主的限制必须建立在不侵损多数民主根基的前提之下,而且,由于多数民主的行为逻辑是政治性的利益搏弈,而不是法律性的逻辑推理,因此,该种限制相较于立法不作为所能起到的效果只能是适度的,而不能是一种基于宪法的客观法属性而产生的文本性的“法治主义”幻想。 [38]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对上述矫正制度应该秉持过于悲观的态度。正如前文所谈及的那样,立法不作为可以分为两种情形,即:不适时地制定出相应的立法和不及时地对现行的立法进行清理。对第一种情形,由于关涉到基本法所设定的分权体制,更加之由议会特有的多数决机制所决定的客观上的强制不能,因此,上述诸种救济手段往往是难以通过对它直接施加强制起到矫正功效的。但是,就后种情形而言,情形却显见得完全不同,这一点,从德国联邦宪法法院在20世纪50年代的立场转变中可以清楚地看出来。 [39]而且,即便就第一种情形来说,也不意味着绝对的无法施加强制。从德国联邦宪法法院的裁判实践来看,20世纪60年代末期以后,为了制止立法者对其判决的忽视,联邦宪法法院采纳了学界早前所提出的“期限”理论,要求立法机关在限定的期限内制定出相关的立法。 [40]由于联邦宪法法院的裁决对包括立法机关在内的所有国家公权力机关都是具有拘束力的, [41]因此立法机关就必须在限定的期限内实施相应的立法举措。在这种场景下,基本法的至上性以及由此而衍生出的人们对宪法法院裁决的遵从将转化为消解多方利益搏弈过程中多数难以形成难题的催化剂,从而促成法律的适时出台。当然,就德国联邦宪法法院的总体审判实践而言,对立法不作为的矫正重心主要集中在相对的立法不作为层面,而且,在对该种类型立法不作为的矫正过程中也是尽可能地保持对立法机关的尊重。这不仅给我们勾勒出了一条关涉该命题的行为脉络,而且也从实践的角度反证了民主与宪政之间的内在逻辑机理,而这,事实上也是各国宪政制度架构中所共同遵循的价值准则。在日本,立法不作为也分为绝对的立法不作为和相对的立法不作为,前者是指立法自始就不存在的一种状态,后者所指的是既存立法在内容、程序、范围等方面存在的不足或不公正,这两种不作为尽管都是法院审查的对象,但是它们“在诉讼提起的方法、法院对合宪性的审查方法、除却危险性乃至法律救济方面都有很大的不同。” [42]如果立法机关违反宪法上的立法义务没有立法,其不作为不应该被立即认为是违宪,而应该给立法机关留有一个“合理的期间”,在该期间之内,立法不作为处于违宪状态,但不认为是确定的违宪。只有在合理期间届满之后,立法不作为才被认为是违宪。 [43]在对立法不作为的救济方式方面,法院一般仅仅是宣布立法不作为违宪,把解决方法留给立法机关。只有在非常必要的情形下,法院方才作出积极的判决。 [44]将日本的上述做法与德国做一下联结分析,可以看出:二者所秉持的行为逻辑实际上是基本一致的,这也就再次从实践的角度凸显了民主与宪政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就本部分的主题而言,实际上也就起到了强化笔者前述立场的功效。
三、法律漏洞问题上的应然立场与该种状态下之基本权利的实现
(一)法律漏洞问题上的应然立场。法律漏洞是“指法律体系上违反计划之不圆满性状态”,它具有违反计划性和不圆满性的特征。 [45]由于基本权利的实现在较大程度上依赖于法律对其所做的具体化,因此法律漏洞的存在必然会对基本权利的保障造成消极的影响,加剧上文所说之基本权利的虚置化状态。但是,从法理学的角度来看,法律是否存在漏洞却并不是一个具有确定答案的问题,不同法学流派对此秉持不同的见解。在自然法的视野中,法律是人类理性和正义的体现,它的内容被自然法所涵摄,必须反映并服从自然法的要求。在表现形式上,法律固然表现为刚性的规则,但同时还包括公平、正义等抽象的道德原则,法律实际上就是由理性和正义感引申出来的道德原则在法律规则和概念中的体现。在这种法学理念的意境中,法律漏洞是不存在的。与之相比,在法律和道德的相互关系上,分析法学却持迥然相异的立场。在它看来,法律是社会的主权者为支配社会成员而发布的一种命令, [46]法律与道德是相互分离的,二者之间不存在必然的联系。在表现形式上,法律仅仅表现为实在的法律规定,不包括抽象的道德原则。分析法学否认法律之外的道德对其内容的涵摄,不关注对法律的价值评判,相反,它注重对法律概念的实证分析,认为依靠逻辑推理就可以确定可供适用的法律规则。相比之下,分析法学派所提出的不再是一些象古典自然法学派那样的关涉权利、法治的空洞名词和意识形态般的宣誓,而是着眼于现实法律制度的具体操作和运行。在近代民主宪政制度已然确立的时代背景之下,这与现实社会的法治理念显然更为切近。但是,它对于现实法律制度的关注却衍生出了对立法理性的过度迷幻,认为人类凭借自身的理性能力能够制定出体系完备、逻辑自恰的完美法典,法官基于逻辑推理就可以解决其面临的所有问题,这在19世纪德国的潘德克吞法学中表现得尤其明显。 [47]如是以来,在法律是否存在漏洞这一问题上,古典自然法学和传统分析实证法学就显见得有些殊途同归。这也正如德国学者考夫曼所洞察的那样:按照自然法和法实证主义的逻辑,法律本无漏洞。 [48]分析法学派的上述立场遭到了以耶林为代表的自由法论者的攻击。在他们看来,认为法律无所不包的观点是虚幻的、不切实际的。立法者认识能力有限,不可能预见到将来发生的一切事情,而且,即便他能够预见,也会由于表现手段有限而不能将之完全纳入法律规范,因而法律必然是不完全的。对此,以哈特为代表的新分析法学作出了回应。他一方面继续奉行“法律与道德”相分离的核心立场,另一方面又对其先贤所秉持的传统观念进行了修正。在法律体系的建构上,哈特不再象先前时期的概念法学那样迷恋于建立一个封闭性的概念体系,而是站在语言分析哲学的立场,认为法律规则有可能存在“空缺结构”。 [49]为了应对该种“空缺结构”,法官就必须行使自由裁量权,“法官造法”由是就显见得不可避免。在哈特的理论中,尽管力图对法官的造法行为进行客观化的塑造, [50]甚至为此将原则也引入其规则理论之中, [51]但是却触及到了分析实证法学的核心立场,遭到了以德沃金为代表的新自然法学派的攻击。在德沃金看来,分析实证法学的核心立场在于:崇尚规则理性、推崇逻辑推理、迷恋并接受概念的支配,排斥法律适用中的价值判断。因此,如果将蕴涵价值评判色彩的原则引入其理论模式之中,事实上等同于放弃了分析实证法学的基本立场。 [52]更加之,哈特理论中的自由裁量理论实际上是非常强势的,法官在行使自由裁量权的时候,可以“不受任何法律权威制定的标准的约束。” [53]如是以来,不仅人民所享有的权利将遭受法官之不受限制的自由裁量的威胁, [54]而且,事实上已然因为“法律与道德的泯混”而遭受根本性冲击的法实证主义却反而成了塑造法官裁决客观性的外在凭借。对于哈特理论中所存在的这种逻辑上的不自恰,德国学者考夫曼秉持了与德沃金相同的立场。他对法实证主义谋求通过一种纯粹的形式来获取法的内容的立场进行了猛烈的抨击, [55]在他看来,“自然法与实证主义法学都是建立在唯名论哲学基础上的一种研究方向”,但正确的道路却应该是:“走一条超越自然法与实证法的第三条道路。” [56]
综合上述,可以看出,法律是否存在漏洞实际上是一个仁者见仁、因人而异的问题,对该问题所秉持的见解归根结底取决于论者在关涉法律是什么这一本原性问题上的核心立场以及由此而决定的研究法律的思维路径。对此,笔者认为,在现代法治社会的语境之下,公平、正义等抽象的道德原则尽管仍然有其存在的积极意义,但是,对法律的关注显然更应该着眼于实证的法律规范。古典自然法学和传统分析实证法学解读法律的基本理路固然有其可取之处,但同时也根深蒂固地存在一些自身所无法克服的瑕疵, [57]现今时期人们研究法律的理想范式应该是将前者所奉行的“价值分析方法”和后者所奉行的“实证分析方法”有机地关联起来,走一条折中型的发展道路。事实上,这也正是从二十世纪中期以来法学发展的基本趋势,哈特的新分析法学、 [58]德沃金的新自然法学以及考夫曼所提出的“第三条道路”理论实际上都是这种发展趋势的反映。立基于此,在法律漏洞问题上应该秉持的正确立场是:弱化自身所归属的唯名论哲学立场的束缚,正视法律规则中存在漏洞的现实,并进而谋求较为妥当的制度化解决路径,套用考夫曼的说法,就是要“走一条超越自然法与实证法的第三条道路”。就前面所引介的关涉法律漏洞问题的诸种观点而言,从外观上来看,哈特与德沃金、考夫曼的立场是根本对立的。但是,这种对立实际上是建立在被考夫曼称之为唯名论哲学的思维语境之下的。如果抛开他们各自所归属的这种唯名论哲学立场,在法律规则存在漏洞这一问题上他们实际上是有着共性的体认的。就德沃金来说,他取代自然法原则而引入到实证法之中的法律原则实际上就是为了应对法律规则中存在的漏洞,这种见解尽管哈特也曾经提出过, [59]但是由于其所归属的法实证主义的核心立场,因而该种观点相对于德沃金来说,就是一种“真知灼见”,对哈特而言,却只能是一种“无法自恰的逻辑悖论”。与哈特相比,考夫曼在外观上秉持与德沃金相同的立场,也不承认法律存在漏洞。但是,他所提出的类型思维、事物本质理论实际上具有与德沃金所创立之法律原则理论异曲同工的效果。诚然,考夫曼所宣扬之“事物本质”与其老师拉德布鲁赫理论中的“事物本质”不完全相同,并不是直接为了应对法律漏洞的场景, [60]但是,弥补法律漏洞却也属于其“事物本质”理论的实际功效之一。因此,笔者认为,我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实际上不是“法律是否存在漏洞”的问题,而是“如何面对和解决法律漏洞”的问题。
(二)法律漏洞场景下基本权利的实现。法律漏洞的现实存在将有碍于立法初衷的实现,而且,由于基本权利对立法的依附性,它同时也将在一定程度上造成基本权利的虚置。因此,对法律漏洞问题的解决就显见得不仅仅是一个法律层面的问题,而是有着更为深远的宪法意义。笔者认为,法律漏洞场景下基本权利的实现应该尽可能地依托相关的法律制度,借助立法者在其规范体系内所构筑的技术操作平台和接驳管道,在法官的协同下将基本权利的精神输送到该种制度之中。如是以来,不仅法律的漏洞得以填补,基本权利的精神也因之而得以实现。更为关键的是,法律制度的体系结构在动态的运行过程中也将因之而显见得更加圆润、更加流畅。对此,笔者拟从以下两个方面进行分析和说明:
其一,法律原则的适用及基本权利对法律原则的客观化塑造。诚如前文所言,对法律漏洞问题的立场取决于对法律是什么这一本原性问题的理解。如果将法律单一地理解为法律规范的话,它确实是存在漏洞的。对此,哈特在其论着《法律的概念》一书中有着经典的阐述。哈特认为,法律规则确实存在着空缺结构,需要法官对此作出自由裁量,但是,作为法律规则之主体的“意思中心”足以影响法官对法律规则之“开放结构”的裁量性解释。而且,对于法律的整体而言,这仅仅是“一种非常罕见的例外情况”。然而,从实践的角度来看,这种所谓的客观性解释必然会受到“解释者本人的理论前境或者说受其特定的文化传统和政治道德观念的约束,” [61]从而使法律适用的过程显见得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机械操作过程。如果进而考虑到德沃金对哈特之“错误描述审判实践”的指责, [62]哈氏理论中所竭力防范的“规则怀疑论”很有可能在其构想的法官对法律规则之空缺结构应对的过程中出现。与之相比,德沃金所“采行”的却是另外一种路径。德沃金对古典自然法的基本立场进行了观点上的改造,将外在于实证法而存在的自然法通过法律原则这一制度性载体引入到了实证法之中。相较于哈特的分析实证法学来说,德沃金的理论由于将法律的外在表现形式或者内涵做了实质性的拓展,因而,他实际上是不承认法律存在漏洞的。但是,正如笔者在上文中所申明的,在现代法治社会的语境之下,对法律的关注应该主要着眼于实证的法律规范,对法律漏洞的立场应该从这个基本前提出发。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德沃金的相关理论实际上可以被理解为是对哈特之填补法律漏洞思路的修正—对法律漏洞的填补不应该寄希望于法官对法律规则的自由裁量,而应该依赖法律原则的适用。与哈特理论中法官对法律规则的自由裁量相比,法律原则的适用显然要更为客观一些。但是,由于法律原则的适用也必然会涉及到价值评判,因而该种适用也存在进行客观化塑造、以提升其正当性的问题。这一点,在德沃金的理论中显然已经注意到了。 [63]客观而论,德沃金所设想的那种塑造手段依然具有明显的自然法色彩, [64]但是,他毕竟在实证法的框架之内搭建起了避免出现“规则怀疑论”的制度性平台。如果能够在其理论的基础上做进一步的修饰和强化、将这种客观化的塑造手段进一步拉人实证法的语境范围之内的话,哈特理论中所存在的风险和德沃金理论中所蕴涵的自然法色彩是有望被最大限度地弱化的,更为关键的是,将由此而获得一个弥补法律漏洞的正当化渠道。笔者认为,解决这一难题的出路在于借助基本权利对法律原则进行客观化塑造。申而论之,作为国家公权力机关的普通法院,固然需要依法进行裁判,但是它同时也必须接受基本权利对其施加的拘束。如果法官在对具有道德包容性的法律原则进行价值评判的时候,能够将基本权利的精神注入其中,并在实施该种注入的过程中有意识地将其妥当地嵌入先前存在的由宪法判例、司法判例等组合而成的关涉基本权利之精神的宣示体系之中,那么,在立宪主义的背景之下,法官对法律原则所做的相关“道德解读”必将因之而获得最为强劲的客观化塑造。对此,德国学者拉伦兹 [65]和库勒尔 [66]曾经做过相关的阐述。从实际效果来看,经过基本权利的锻造和该种“宣示体系”的整塑之后,法律原则和道德评判关联在一起的外在面相将被最大限度地修正,逐渐增添乃至具备实证法的外观属性。如是以来,不仅德氏理论中的自然法色彩得以弱化,哈特理论中所蕴涵的法官进行自我价值理念逻辑走私的风险得以排除,而且,作为根本法的宪法之精神也得以实现在作为其下位法的法律中的正当性渗透。就本部分的主题而言,法律漏洞场景下的基本权利也将因之而合乎逻辑地获取到由以实现的制度化渠道。这一点,从近年来国内外的司法实践中可以得到更为深刻的体察。 [67]
其二,构筑私法与公法接驳的管道,确保基本权利由以实现的法律依托。法律漏洞固然可能是由于自然语言所固有的空缺结构、以及人类评价能力的局限性等原因而产生的,。但它也有可能是因为国家立法政策在动线上的不流畅所造成的。与前者相比,后种情形下的法律漏洞并不表现为法律规范本身在内涵或者外延上的模糊,而是表现为私法与公法在接驳上的困难。这种困难使得现实存在的公法规范无法保持对私法领域的必要的效力涵摄,进而使其所承载的“基本权利”在遭受私法主体侵害的场景下无法获致由以实现所必须的法律依托。例如,1999年1月11日,王春立等16名下岗职工向北京市西城区法院起诉原单位民族饭店,认为被告侵害了他们作为公民的最基本的政治权利—选举权,要求民族饭店承担法律责任,并赔偿经济损失200万元。 [69]1999年1月21日,北京市西城区法院(1999)西民初字第825号《民事裁定书》指出:“本院认为王春立等人要求民族饭店承担其未能参加选举的法律责任并赔偿经济损失的要求,依有关规定,应由有关行政部门解决,本案不属于法院的受理范围”。1月22日,王春立等诉至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1999年4月,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裁定,不予以受理。 [70]再如,1999年1月29日,山东鲁南铁合金总厂工人齐玉苓向枣庄市中级人民法院起诉陈晓琪等,认为他们侵害了自己的受教育权等法律权益,要求被告停止侵害,并赔偿经济损失和精神损失。 [71]法院宣判后,齐玉苓不服一审判决,向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认为该案存在适用法律方面的疑难问题,遂报请最高人民法院进行解释。最高人民法院研究后认为:当事人齐玉苓主张的受教育权,来源于我国宪法第46条第1款的规定。根据该案事实,陈晓琪等以侵犯姓名权的手段,侵犯了齐玉苓依据宪法规定所享有的受教育的基本权利,并造成了具体的损害后果,应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据此,最高人民法院以法释[2001]25号司法解释批复了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的请示。 [72]随后,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依照宪法第46条、最高人民法院(2001)法释25号批复以及《民事诉讼法》第153条第1款第3项的规定,于2001年8月23日作出判决。
比较上述两个案件,可以发现,尽管法院在对二者的程序处理方面不甚相同,但是内蕴于法院行为之中的思维脉络却呈现出共同之处:就前者而言,尽管王春立等人的选举权遭到了现实的“侵害”,但是,由于该种权利是选举法、刑法等公法所确认和保护的权利,不属于民法所保护的人格权和财产权的范围,因此他们无法通过民事诉讼获得救济;就后者而言,尽管法院受理了该案,但是,法院受理该案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原告所诉称的受教育权,而是因为它与姓名权之间所存在的逻辑关联、以及民法中一般人格权对它的涵盖。而且,从该案的实体处理来看,法院最终的裁决依据并不是作为公法的教育法,而是宪法第46条中关于受教育权的规定。如是这些充分表明:在目前的司法理念之下,私法与公法之间存在着径渭分明的界限,前者以人格权和财产权为关照对象,后者所规范的是舍此而外的其它权利,该种权利与私法之间不存在逻辑上的关联。然而,正如上述案例所展现的那样,公法权利完全有可能遭受来自私法主体的侵害,司法者如果无视这种客观存在的现实,继续固守私法与公法截然二分的传统理念,则不仅公法规范的实质性效力将受到侵损,而且该种规范原本具有的支撑私法自治空间的功能也将受到损害。更为关键的是,该种案件的解决将动辄上升到宪法的层面,引发民众乃至法院对基本权利之司法适用的过当的奢望。这就不仅背离了目前的制度现实,而且也有损于穷尽法律救济的原则。笔者认为,这种状况的产生固然有着诸多方面的原因,但归根结底是由于民事立法者在其规范体系之内没有妥当地构筑好接驳公法的管道所造成的,这实际上属于另外一种形式的法律漏洞。因此,填补该种漏洞的较为妥当的方式就是构筑和修葺好相应的接驳管道,并由法官将现实存在的公法权利适量地引入到私法领域中来。鉴于该种权利原本锁定的国家面向,为了提升民事法官适用该种权利的正当性,应该将它与基本权利的实现关联起来,在不至于过当压制私法自治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对该种适用进行客观化的塑造。目前,德国和我国台湾地区在这一领域有着较为成功的经验, [73]我国民事立法中也客观存在一定的规范基础, [74]如果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增设“法益侵害型”侵权行为制度, [75]并辅之以诉权理论的更新和司法制度的协同,该种法律漏洞必然会得到较为妥当的填补。




注释:
[1]如,亚里士多德的国家自然发生论,柏拉图的国家社会分工论,中世纪的神权政治理论和中国历史上的家国说等。
[2]例如,英国保守主义学者伯克认为,如果国家是一种社会契约的话,那么也是各代人之间的一个契约。该观点实际上否认了社会契约的理性创造国家学说,趋向于把国家视为一个历史发展的自然产物,是由特定的环境、条件、性格、气质,以及人民的道德、民俗和社会习惯所决定的。(参见Edmund Burke, Reflections on the Revolution in France, The Bobbs-Merrill Com-pany, Inc.,1955).英国学者弗格森也指出,“国家的建立是偶然的,它确实是人类行动的结果,而不是人类设计的结果。”(参见哈耶克:《自由主义和经济秩序》,贾湛、文跃然等译,北京经济学院出版社1991年版,第143页)。其它如历史法学派、功利主义学派以及实证主义学派等都对其做过抨击。(参见梅因:《古代法》,沈景一译,商务印书馆1959年版;边沁:《政府片论》,沈叔平等译,商务印书馆1955年版)。
[3]例如卢梭也阐述“自然状态”、“自然法”和“社会契约”,但他强调的自然状态和自然法与霍布斯、洛克的内容不一样。他强调自然状态下人们的团体感,而不是霍布斯、洛克所强调的个人性,他强调感情而不是理性。而且,他认为“社会契约”、“自然状态”等只是一种假定,一种推理的便利。(参见萨拜因:《西方政治学说史》下册,刘山等译,商务印书馆1990年版)。
[4]相关观点可以参阅李仁玉、刘凯湘:《契约观念与制度创新》,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
[5]关涉该问题的具体论述可以参阅刘志刚:《限制抑或形成:论关涉基本权利法律之功能的二元性》,载《河南省政法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5年第6期。
[6][美]杰克•唐纳利:《普遍人权的理论与实践》,王浦劬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32 - 33页。
[7]参见[日]大沼保昭:《人权、国家与文明》,王志安译,三联书店2003年版,第210页。
[8]BverfGE57,295 (1981).See Donald P. Kommers, The Constitutional Jurisprudence of the Federal Republic of Germany,Duke University Press, 1997,P. 409.
[9]例如,“隐私权本来属于自由权,但在现代信息化社会中,为实现这一权利,原则上需要保障以下权利:阅览关于自己记录的权利;当发现自己不应该被收集和保存的信息或关于自己错误的信息时,要求消除或修改的权利。这就要求法律的制度化规定”。参见赵立新:《日本的“立法不作为”与违宪审查》,载《法律文化研究》2007年00期)。
[10]与自由权相比,社会权的价值取向不在是自由,而是实质意义上的平等;它不是一种消极的防御性权利,而是一种积极的请求权;自由权可以通过诉讼获得司法救济,而社会权却不具有可诉性。
[11]参见[德]Alex:《作为主观权利与客观规范的基本权》,程明修译,载《宪政时代》第24卷第4期。
[12]此处笔者意图表达的意思是:依据法律保留原则,行政机关的行为如果关涉到对基本权利的侵害,必须有法律上的行为准据。给付行为固然不需要必须有该种行为准据,但是,由于给付行为往往有可能意味着对其他个体的侵害,因而从遭受侵害者的角度来讲,政府的给付行为就必须具有法律依据。如是以来,原本不需要法律准据的给付行为就面临着位阶的提升,即由规章、法规改而转变为法律,而转变之后的法律就必须妥善处理好社会权与自由权之间的关系。
[13]参见陈新民:《德国公法学基础理论》(下册),山东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361、362页。
[14]前注[13],陈新民书,第347页。
[15]前注[13],陈新民书,第347页。
[16]行政立法固然也需要遵循相关的民主程序,但在程序的民主性程度以及进而导致的对公益的凝聚度方面显然不如狭义上的法律。
[17]在框架性限制方面,国外宪法学界有较为深入的研究,形成了一些较为成熟的理论,如“限缩的全面保留”(einge-schankter Totalvorbehalt) 、“扩充的传统保留”(erweiterter klassischer Vorbehalt)以及为德国宪法法院所提出的“重要性理论”等等。
[18]对此所做的详细阐述,可参阅刘志刚:《基本权利在特类民事行为中的适用》,载《现代法学》2009年第6期。
[19]关于授权立法出现的原因,国外许多学者对此作过阐述。例如:(1) Garner: Adminstrative Law, London: Butterworth,c1985. (2) P. P. Craig: Administrative Law, London: Sweet & Maxwell: Thomson, 2003. (3)[日]室井力主编:《日本现代行政法》,吴微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国内有学者从内、外两个方面对授权立法的原因进行了探讨,认为产生授权立法的外在原因主要有三个,即:人们观念的转变、经济方面的原因、社会方面的原因;产生授权立法的内在原因主要有五个,即:立法机关的能力有限、立法机关的时间不足、弥补骨骼立法的不足、应付紧急情况的需要、立法机关立法程序的繁杂等。对此,可参见吴大英、任允正、李林:《比较立法制度》,群众出版社1992年版,第326-329页。
[20]法律保留可以分为绝对保留和相对保留,前者是不允许通过授权由行政机关来行使的。例如,根据我国《立法法》第9条的规定,有关对公民政治权利的剥夺和限制人身自由的强制措施和处罚是不允许授权给国务院的。
[21]例如,我国《立法法》第10条规定,授权决定应当明确授权的目的、范围。被授权机关应当严格按照授权目的和范围行使该项权力。被授权机关不得将该项权力转授给其他机关。《立法法》第11条规定:授权立法事项,经过实践检验,制定法律的条件成熟时,由全国人大及其常务委员会及时制定法律。法律制定后,相应立法事项的授权终止。
[22]对此,国内大致有三种见解:其一,认为授权立法的位阶与授权机关依据职权制定的法文件的位阶相同(参见周旺生:《立法论》,北京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395页。);其二,认为根据授权而制定的法文件是介于授权机关根据职权而制定的法文件与被授权机关根据职权而制定的法文件之间的一种具有新的效力等级的文件(参见郭道晖:《论立法无序现象及其对策》,载《法律学习与研究》1990年第5期);其三,认为授权立法的位阶与被授权机关根据职权制定的法文件的位阶相同(参见张根大、方德明、祁九如:《立法学总论》,法律出版社1991年版,第217页)。国内多数学者倾向于第三种观点。我国台湾地区一些学者也持第三种立场。(参见城仲模:《行政法之基础理论》,台湾三民书局股份有限公司1983年版)。
[23]宪法委托理论生成于20世纪中期的德国,其典型代表人物是易甫生、乐雪、温厚兹等。关于该理论的详细阐述,可参阅前注[13],陈新民书,第148-156页。
[24]德国学者易甫生将立法不作为和宪法委托关联在了一起,以此为基础,对立法不作为进行了描述。(参见林佳和:《西德立法者不作为之宪法诉愿之研究》,载《宪政时代》第16卷第3期,刊于1991年1月)。此处,根据行文和表达意图的需要,在语言表述上做了进一步的提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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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一条
(单纯错误情况下之损害赔偿)
在以单纯错误作为撤销理由之情况下,即使出卖人本人并无过错,仍有义务向买受人作损害赔偿,但赔偿之范围只包括合同所引致之非因奢侈开支而生之损害。
第九百零二条
(对使合同成为有效之义务之不履行)
一、如出卖人因不补正合同之可撤销性而须承担责任,则应在有关损害赔偿上附加买受人按以上各条规定有权收取之损害赔偿中非涉及同一损失之部分。
二、然而,如属第九百条所指之情况,则买受人为收取所失利益之损害赔偿,应在因订立该其后被撤销之合同而所失之利益与因合同之可撤销性不获补正而所失之利益中作出选择。
第九百零三条
(价金之减少)
一、如从有关情况显示,即使不存在错误或欺诈,只要价金较低,买受人仍会买入有关财产,则买受人在有关错误或欺诈之情况下除有权获得应有之赔偿外,仅有权按有关负担或限制所引致之价值减低而减少价金。
二、以上各条之规定,经作出必要配合后,适用于价金之减少。
第九百零四条
(候补规定)
一、如当事人有相反订定,则不适用第八百九十八条第一款、第八百九十九条、第九百零一条及第九百零二条第一款之规定;但出卖人所为属欺诈,且与该等规定相反之条款系为使出卖人获益而订立者除外。
二、即使因错误或欺诈而按本节规定撤销买卖合同,排除上述候补规定之适用之条款仍为有效。
第六节
瑕疵物之买卖
第九百零五条
(准用)
一、如出卖物之瑕疵减低该物之价值或妨碍实现该物之原定用途,或出卖物不具备出卖人所确保之质量或不具备实现上述用途之必需品质,则上节之规定中未被以下数条规定变更之部分,经作出适当配合后,适用之。
二、如从合同不能得知出卖物之原定用途,则应以同类之物之一般作用为准。
第九百零六条
(物之修补)
一、买受人有权要求出卖人对物作修补。
二、出卖人在无过错下不知悉该物有瑕疵或不具备应有之质量时,不适用上款规定。
第九百零七条
(物之更换)
一、如有必要更换出卖物,且该物具有可代替之性质,则买受人除拥有上条所赋予之权利供选择外,尚有权选择要求出卖人更换该物。
二、出卖人在无过错下不知悉该物有瑕疵或不具备应有之质量时,不适用上款规定。
第九百零八条
(单纯错误情况下之损害赔偿)
出卖人处于上条第二款所指之情况时,亦无须作出第九百零一条所规定之损害赔偿。
第九百零九条
(瑕疵之告知)
一、买受人应将物之瑕疵或物不具备应有之质量告知出卖人,但出卖人所为属欺诈者除外。
二、告知应于知悉瑕疵后三十日内及物之交付后一年内为之。
三、出卖物为不动产时,上款所指之期间分别为一年及五年。
第九百一十条
(诉权之失效)
在单纯错误之情况下,撤销之诉权及要求修补或更换出卖物之权利,在买受人于上条所定之任一期间届满而仍未作出告知时失效,或于其作出告知后经过六个月失效,但不影响第二百八十条第二款之规定对后一情况之适用。
第九百一十一条
(嗣后出现之瑕疵)
如物于出卖后至交付前之期间,因毁损以致有瑕疵或失去在出卖时所具备之质量,或有关买卖之标的为将来物或某种类之不特定物,则适用有关债务不履行之规则。
第九百一十二条
(按样本之买卖)
如按样本进行买卖,则视出卖人须确保出卖物与样本具有同一质量;但基于约定或习惯视样本之用途仅为以相近方式指明标的物之质量者除外。
第九百一十三条
(有瑕疵动物之买卖)
有瑕疵动物之买卖,由特别法规定,无特别法时,依习惯。
第九百一十四条
(良好运作之担保)
一、出卖人基于双方当事人约定或习惯而有义务担保出卖物之良好运作时,不论其有无过错或买受人有无错误,出卖人均须负责修补出卖物,或在有必要更换且该物具有可代替之性质时负责更换。
二、合同未有订定时,担保期于物之交付后一年届满,但依习惯定出较长期间者除外。
三、就运作上之瑕疵,应于担保期间、且自知悉有关瑕疵后三十日内告知出卖人,但就后一期间另有订定者除外。
四、诉权在买受人于应作告知之期间届满而仍未作出告知时失效,或于其作出告知后经过六个月失效。
第九百一十五条
(应被运送之物)
涉及应从一地运往另一地之物之买卖时,第九百零九条及第九百一十四条所规定之由物之交付日起算之期间,仅自债权人受领标的物之日起计。
第七节
适意买卖及试用买卖
第九百一十六条
(适意买卖之第一类型)
一、如在买卖中附有标的物会使买受人满意之保留,则此买卖等同买卖之要约。
二、在将物交付买受人后,买受人未在第二百二十条第一款所指之承诺期间作出任何表示者,即视为对有关要约作出承诺。
三、应容许买受人检查标的物。
第九百一十七条
(适意买卖之第二类型)
一、如当事人订有协议,于买受人对标的物不满意时即解除买卖合同,则第四百二十六条及续后各条之规定适用于该合同。
二、即使已交付标的物,仍可解除合同。
三、合同未定出解除期间者,依习惯所定出之解除期间;不能依习惯定出者,则出卖人可定出合理之解除期间。
第九百一十八条
(试用买卖)
一、试用买卖,视为以标的物合于其原定用途且具有出卖人所确保之质量作为停止条件之买卖,但双方当事人约定作为解除条件者除外。
二、试用应按合同或依习惯所定出之期间及方式为之;如未定出,则应遵守由出卖人定出之期间及由买受人选择之方式,但该期间及方式须为合理。
三、如未于上款所指期间届满前将试用结果告知出卖人,则停止条件视为已成就,而解除条件视为不成就。
四、应容许买受人试用标的物。
第九百一十九条
(对买卖类型之疑问)
就本节所规定之买卖类型,如对双方当事人所选择之类型存有疑问,则推定选择第一类型。
第八节
附买回条款之买卖
第九百二十条
(概念)
在买卖中承认出卖人有权解除合同者,此买卖称为附买回条款之买卖。
第九百二十一条
(无效条款)
一、约定以向买受人支付金钱或给予其它利益作为解除合同之对价者,有关订定属无效,但不影响其它条款之有效性。
二、如在有关条款中约定出卖人在合同解除时有义务返还高于原定之买卖价金,则就该条款所约定之超额部分亦属无效。
三、然而,得约定按第五百四十四条所载之标准调整价金。
第九百二十二条
(解除期间)
一、按照买卖之标的为动产或不动产,解除权得自买卖时起计二年或五年内行使,但得约定较短之期间。
二、如当事人所约定之期间或约定延长之期间超过上述自买卖时起计之二年或五年限制,则视约定期间缩短至该等期间。
第九百二十三条
(解除方式)
合同之解除系于上条所指之期间内透过法院通知买受人为之;涉及不动产之合同解除者,应在通知后十五日内就该解除作成经认证之文书,而不论买受人在作成文书之行为中有否参与;如不在上述期间内作成该文书,则解除权失效。
第九百二十四条
(价金及费用之偿还)
如出卖人在上条所指之十五日期间内,未将其应偿还之价金、合同费用及其它附加费用之经结算款项实际支付买受人,则有关解除亦不产生效力,但合同中另有订定者除外。
第九百二十五条
(对第三人产生之效力)
买卖系以不动产或须登记之动产为标的,且已连同买回条款作登记者,得以该条款对抗第三人。
第九百二十六条
(共有物或共有权利之买卖)
在共有物或共有权利之买卖中订有买回条款者,解除合同之权利仅得由全体出卖人共同行使。
第九节
分期付款之买卖
第九百二十七条
(一期价款之欠付)
以分期付款方式出卖保留所有权之物,且已将物交付买受人时,如仅欠付之一期价款不超过价金之八分之一,则不得解除合同,且不论所有权有否保留,亦不导致买受人丧失对续后各期价款之期限利益,即使另有约定者亦然。
第九百二十八条
(具有等同目的之其它合同)
一、上条之规定,延伸适用于当事人为取得等同于分期付款买卖之效果而订立之合同。
二、如在物之租赁中订有条款,约定承租人一经全部支付约定之租金即成为租赁物之所有人,则因承租人之不履行而导致之合同解除具有追溯力,出租人因此应返还已收取之款项,不能以有相反之约定为理由拒绝返还;但相当于按一般规定收取之损害赔偿或违约金之部分则无须返还。
第十节
以文件之交付而进行之买卖
第九百二十九条
(文件之交付)
在以文件之交付而进行之买卖中,出卖物之交付由交付代表该物之凭证及合同要求之其它文件所代替;如合同未要求交付其它文件,则出卖物之交付由交付上述凭证及依习惯所要求之其它文件代替。
第九百三十条
(价金之支付)
一、价金之支付,应在上条所指文件之交付时间与地点进行,但有相反内容之订定或习惯者除外。
二、如有关文件已齐备,且所涉及之物未经事先出示,则买受人不得就该等物之质量或状况提出抗辩而拒绝支付价金。
第九百三十一条
(透过银行在其收到文件后即作出之支付)
一、如价金系透过银行支付,则出卖人仅可在已向银行提交按合同之订定或习惯而须提交之文件但遭银行拒绝支付价金后,方可要求买受人支付价金。
二、如银行曾向出卖人作出信用确认,则银行可向出卖人提出之抗辩,仅为因欠缺文件或文件不符合规范而生之抗辩,以及其它因信用确认之关系而生之抗辩。
第九百三十二条
(途中物之买卖)
一、如合同以在运送途中之物为标的,而该情况已于合同中指出,且在已交付之文件中包括保障有关运送风险之保险单,则在无相反订定之情况下,须遵守下列规则:
a) 即使因出卖物于交付运送人后偶然失去而在订立合同时已不存在,仍须支付价金;
b) 不得以在交付运送人后标的物偶然产生之瑕疵为由撤销合同;
c) 风险自购买之日起由买受人承担。
二、订立合同时,如出卖人明知标的物已失去或已毁损而故意不向善意买受人表明,则不适用上款首二项之规则。
三、如只就部分风险作出投保,则本条之规定仅适用于有投保之部分。
第十一节
其它有偿合同
第九百三十三条
(有关买卖之规定之适用)
对于财产之转让或在财产上设定负担之其它有偿合同,适用买卖合同之规定,只要此等规定系符合该等有偿合同之性质且不抵触相关法律规定。
第二章
赠与
第一节
一般规定
第九百三十四条
(概念)
一、赠与为一合同,透过该合同,一人出于慷慨意愿,使用自己之财产为另一立约人之利益而无偿处分一物或一项权利,又或承担一项债务。
二、权利之放弃、遗产或遗赠之抛弃,以及依社会习惯而作出之捐赠,均不属赠与。
第九百三十五条
(报酬性赠与)
如赠与人为曾获提供之不导致其负债务之劳务给予报酬而作出慷慨行为,则该具报酬性质之慷慨行为视为赠与。
第九百三十六条
(赠与标的)
一、赠与不得包括将来之财产。
二、然而,如赠与涉及赠与人仍继续使用及收益之集合物,则将来纳入集合物之单独物均视为已赠与之物,但另有意思表示者除外。
第九百三十七条
(定期给付)
以定期给付为标的之赠与因赠与人死亡而消灭。
第九百三十八条
(共同赠与)
一、向数人共同作出之赠与,视为以同等份额而为之,受赠人间无增添权,但赠与人另有意思表示者除外。
二、用益权以赠与方式设定者,上款之规定不影响用益权人间之增添权。
第九百三十九条
(赠与之接受)
一、赠与要约于赠与人在生时未被接受者即告失效。
二、无论何时受赠人获交付赠与之动产或代表该动产之凭证,即视为接受。
三、如赠与要约未在其本身行为中被接受,或未发生上款所指之交付,则对赠与之接受应以第九百四十一条所规定之方式向赠与人作出意思表示,否则该接受不产生效力。
第九百四十条
(死因赠与)
一、禁止死因赠与。
二、然而,如赠与须待赠与人死亡方产生效力,且已按对遗嘱所要求之手续作出,则该赠与视为遗嘱处分。
第九百四十一条
(赠与方式)
一、不动产之赠与,须以公证法所规定之方式订立,方为有效。
二、动产之赠与,如与赠与物之交付同时作出,则无须任何特别方式;如不与赠与物之交付同时作出,则仅得以书面方式为之。
第二节
赠与或受赠之能力
第九百四十二条
(赠与能力)
一、凡能订立合同及处分自己财产之人,均具有赠与能力。
二、赠与能力依赠与人于作出法律行为意思表示时之状况确定。
第九百四十三条
(赠与之人身性)
一、不容许以委任方式给予他人指定受赠人或确定赠与标的之权能,但属第二千零一十九条第二款所指之情况除外。
二、无行为能力人之法定代理人,不得以无行为能力人之名义作出赠与。
第九百四十四条
(受赠能力)
一、凡未被法律特别禁止接受赠与之人,均有权受赠。
二、受赠人之能力于接受赠与之时确定。
第九百四十五条
(由无行为能力人作出之接受)
一、无订立合同能力之人仅透过其法定代理人方得接受附负担之赠与。
二、然而,对上述无行为能力人所作之单纯赠与,不论是否为其接受,均产生一切有利于受赠人之效力。
第九百四十六条
(对未出生之人作出之赠与)
一、于赠与人作出意思表示时生存之特定人之未出生之子女,无论受孕与否,均可获得赠与。
二、向未出生之人作出之赠与,推定赠与人为自己保留赠与财产之用益权至受赠人出生为止。
第九百四十七条
(相对不可处分之情况)
第二千零二十九条至第二千零三十二条之规定,经作出适当配合后,适用于 赠与。
第三节
赠与之效力
第九百四十八条
(基本效力)
赠与之基本效力如下:
a) 将物之所有权或将权利之拥有权移转;
b) 物之交付义务;
c) 债务之承担,只要此为合同之标的。
第九百四十九条
(物之交付)
一、赠与物应按受赠人接受赠与时所处之状态交付。
二、交付义务之范围包括赠与物之本质构成部分及非本质构成部分、待收孳息及与该物或权利有关之文件,但另有订定者除外。
第九百五十条
(他人财产之赠与)
一、标的为他人财产之赠与属无效;但赠与人不得以该无效对抗善意受赠人。
二、赠与人仅在受赠人为善意且发生下列任一事实时,方对受赠人所受之损失负责:
a) 赠与人明示承担赔偿损失之义务;
b) 赠与人所为属欺诈;
c) 赠与具报酬性质;
d) 赠与附有负担,在此情况下,赠与人之责任仅限于该等负担之价值。
三、赠与物或赠与权利之价值可计入受赠人之损失内;但因赠与无效而不能取得之利益则不可计入受赠人之损失内。
四、如无权获得损害赔偿,则受赠人将代位取得赠与人对有关赠与物或赠与权利可能拥有之权利。
第九百五十一条
(使赠与转为有效)
一、如受赠人在取得财产之日不知悉有关财产属于他人,则自赠与人以任何方法取得赠与物所有权之时起,赠与合同转为有效。
二、然而,如在赠与人取得有关财产之前,受赠人已透过司法途径请求宣告赠与无效,且其后亦不撤回该请求,又或受赠人已透过书面方式向赠与人表示希望该赠与合同被宣告无效,则合同之非有效性继续存在。
第九百五十二条
(赠与权利或赠与物之负担或瑕疵以及使合同成为有效)
一、赠与人无须对已移转之权利上所附有之负担或限制负责,亦无须对物之瑕疵负责,但赠与人明示承担责任或其所为属欺诈者除外。
二、然而,应善意受赠人之要求,上述赠与在任何情况下均可撤销。
三、如赠与权利上附有之负担或限制基于任何原因而消失,则赠与合同之可撤销性即获补正。
四、然而,如在有关负担或限制消失之前,受赠人已透过司法途径请求撤销赠与,且其后亦不撤回该请求,又或受赠人已透过书面方式向赠与人表示希望该赠与合同被撤销,则合同之可撤销性继续存在。
第九百五十三条
(用益权之保留)
一、赠与人有权为自己或第三人保留赠与财产之用益权。
二、如同时或先后为数人保留用益权,则适用第一千三百七十五条及第一千三百七十六条之规定。
第九百五十四条
(对特定物之处分权之保留)
一、赠与人对赠与范围所包括之一物或数物,得为自己保留死因处分或生前行为处分之权利,或为自己保留对赠与财产之特定金额之权利。
二、被保留之权利不移转予赠与人之继承人;被保留之权利仅在涉及须登记之财产,且该登记已作出时,方对取得有关财产之第三人产生效力。
三、取得有关财产之第三人系指受赠人及其继承人以外之所有就有关财产已取得一项权利之人。
四、如基于可归责于受赠人之原因而使该保留条款不能履行,则受赠人须就其对赠与人所造成之损害负责。
第九百五十五条
(归还条款)
一、赠与人得订定赠与物之归还。
二、上述之归还系在受赠人死亡后而赠与人仍生存之情况下发生,或在受赠人及其全部直系血亲卑亲属均死亡后而赠与人仍生存之情况下发生;除在归还条款中另有订定外,视归还只在后一种情况下发生。
三、上条第二款第二部分及第三款之规定适用于归还条款。
四、如基于可归责于受赠人或其直系血亲卑亲属之原因而使该归还条款不能履行,则造成此不履行情况之人须就其对赠与人所造成之损害负责。
第九百五十六条
(赠与之信托替换)
一、容许赠与之信托替换。
二、第二千一百一十五条及续后各条规定,经作出必要配合后,适用于信托赠与。
第九百五十七条
(附负担条款)
一、赠与得附有负担。
二、受赠人仅在其受赠之物或权利之价值范围内,方有履行负担之义务。
第九百五十八条
(债务之清偿)
一、如赠与附有负担条款,内容为须清偿赠与人之债务,则视有关条款所指者为须清偿在作出赠与时已存在之债务,但另有意思表示者除外。
二、清偿赠与人将来债务之负担,仅于该债务金额已在赠与行为中确定时,方为合法。
第九百五十九条
(负担之履行)
在附负担之赠与中,赠与人、其继承人或任何利害关系人均具有要求受赠人或其继承人履行负担之正当性。
第九百六十条
(赠与之解除)
赠与人或其继承人均得以不履行负担为由解除赠与,只要在赠与合同中赋予其此项权利。
第九百六十一条
(条件或负担之不能或不法)
赠与所附之条件或负担,属事实或法律上不可能,或违背法律或公序良俗时,适用有关遗嘱之规则。
第九百六十二条
(无效赠与之确认)
如赠与人之继承人明知赠与有瑕疵及有权声请宣告赠与无效,但仍于赠与人死亡后确认赠与,或仍自愿履行赠与,则不得主张赠与无效。
第四节
赠与之废止
第九百六十三条
(赠与要约之废止)
一、赠与尚未被接受时,赠与人得自由废止其法律行为之意思表示,只要该废止系以原来意思表示所使用之方式作出。
二、赠与要约不因第二百二十条第一款所定之期间届满而失效。
第九百六十四条
(赠与之废止)
一、如因受赠人失格使其失去继承赠与人之能力,或出现任何作为剥夺继承权之合理理由之事情,则可因忘恩而废止赠与。
二、然而,在下列任一情况下,赠与不可因受赠人忘恩而被废止:
a) 赠与具报酬性质者;
b) 赠与人已宥恕受赠人者;
c) 属第一千八百七十四条e项指之情况。
第九百六十五条
(提起诉讼之期间及正当性)
一、因忘恩而废止赠与之诉讼,既不得在受赠人死亡后提起,亦不得由赠与人之继承人提起,但属本条第三款所规定之情况除外;废止赠与之诉权自发生导致该诉讼之事实时或赠与人知悉该事实时起一年后失效。
二、赠与人或受赠人死亡后,其在待决诉讼中之地位可移转予其各自之继承人。
三、如受赠人对赠与人犯故意杀人罪,或基于任何原因妨碍赠与人废止赠与,则在第一种情况下,赠与人之继承人得于受赠人被判有罪后一年内提起有关诉讼,而在第二种情况下,得于赠与人死亡后一年内提起有关诉讼。
第九百六十六条
(预先放弃之不容许)
赠与人不得预先放弃因受赠人忘恩而废止赠与之权利。
第九百六十七条
(废止之效力)
一、废止赠与之效力追溯至提起诉讼之日。
二、赠与行为一经废止,赠与财产即应按其在当时所处之状况返还赠与人或其继承人。
三、如财产已转让他人或基于其它可归责于受赠人之原因而不能将财产原物返还,则受赠人或其继承人须交付该等财产于转让他人时或不能返还时所具之价额,并须将自提起诉讼时起计之法定利息一并交付。
第九百六十八条
(对第三人产生之效力)
赠与之废止,不妨碍第三人在有关诉讼前就赠与财产所取得之物权,但不影响有关登记规则之适用;然而,在此情况下,受赠人应向赠与人作出损害赔偿。
第三章
租赁
第一节
一般规定
第九百六十九条
(概念)
租赁系指一方负有义务将一物提供予他方暂时享益以收取回报之合同。
第九百七十条
(不动产租赁与动产租赁)
租赁以不动产为标的者称为不动产租赁;以动产为标的者称为动产租赁。
第九百七十一条
(作为管理行为之租赁)
租赁系出租人对财产之一种一般管理行为,但定出之租赁期超过六年者除外。
第九百七十二条
(未分割财产之租赁)
一、涉及未分割财产之租赁合同,如所订立之租赁期超过六年,则其有效性取决于全体共有人之同意,如所订立之租赁期为六年或不超过六年,则其有效性取决于占第一千三百零四条第三款a项所指之多数之共有人同意。
二、违反上款规定而作出之行为可予撤销;然而,如经占份额总和为作出有效行为所需多数之共有人其后给予同意,则该可撤销性即被补正。
三、上述同意应以有关租赁合同须遵守之方式为之。
第九百七十三条
(最长存续期)
在租赁合同中所订立之期限不得超过三十年;订立之租赁逾此期限或所订立之合同形同永久合同者,均视为减至该期限。
第九百七十四条
(候补期间)
一、如未定出合同期间,则在动产租赁合同中以与所定回报相对之时间单位作为合同之最长存续期,而在不动产之租赁合同中则以一年作为其存续期。
二、上款最后部分之规定,不影响第一千零三十八条第二款所定之有关单方终止不动产租赁合同制度之适用。
第九百七十五条
(合同之目的)
一、不能从合同及具体情况中得知租赁物之用途时,承租人可在与租赁物性质相同之物之一般功用范围内,将租赁物用于任何合法之用途。
二、如属不动产租赁合同,则适用第一千零三十一条之规定。
第九百七十六条
(多项使用目的之租赁)
一、如就一物或数物之租赁系为多项不同之目的而订立,且各项目的之间并无从属关系,则应就各项目的遵守有关制度。
二、如导致合同无效、可撤销或解除之原因系涉及其中一项租赁目的,则对租赁之其余部分不构成影响;但依合同或订立合同时之具体情况,未能区分各租赁物或其部分之相应用途,或涉及相互依存之用途者除外。
三、然而,如其中一项目的为主要而其它为从属者,则优先适用涉及主要目的之制度,而其它制度仅在不违背该制度且适用时与主要目的并无抵触之限度内,方予适用。
第二节
出租人之义务
第九百七十七条
(义务之列出)
出租人之义务为:
a)交付租赁物予承租人;
b)确保承租人能按租赁物之原定用途享益。
第九百七十八条
(租赁物之瑕疵)
如租赁物具有导致其原定用途不可完全实现之瑕疵、不具备为实现该用途所必需之质量或出租人所确保之质量,则该租赁合同在下列任一情况下视为不履行:
a) 该瑕疵最迟于交付时出现,且出租人不能证明其不知该瑕疪之存在属无过错者;
b) 该瑕疵于交付后出现,且其出现系因出租人之过错而造成者。
第九百七十九条
(出租人无须承担责任之情况)
上条之规定不适用于以下所指之任一情况:
a) 承租人于订立合同或受领租赁物时,明知该物有瑕疵者;
b) 订立合同时,租赁物已有瑕疵且易于辨别者,但出租人确保租赁物无瑕疵或以欺诈手段隐藏瑕疵者除外;
c) 承租人须就瑕疵负责者;
d) 承租人应将瑕疵告知出租人而未告知者。
第九百八十条
(出租人无正当性或其权利不完整)
一、上两条之规定,经作出适当配合后,适用于下列任一情况:
a) 出租人无权提供租赁物予他人享益者;
b) 出租人之权利非为所有权,或在其所有权上存在之负担或限制超越该权利固有之一般限制者;
c) 出租人之权利不具备出租人所确保之特性,或该等特性因出租人之过错而于嗣后不存在者。
二、上款所指之情况,仅在引致承租人永久或暂时不能就租赁物享益,或使其对该物之享益程度减低时,方视为合同之不履行。
三、已获交付标的物且已缴足价金之房地产或单位之预约买受人,其对出租有关房地产或单位所具之正当性不受第一款b项之规定所影响。
第九百八十一条
(因错误或欺诈而生之可撤销性)
一、即使出现第九百七十八条及第九百八十条所规定之情况,仍得以错误或欺诈为由撤销合同,但仅以导致合同可予撤销之具体情况在订立合同时已存在者为限。
二、第八百九十六条至第九百一十条之规定,经作出必要配合后,适用于上款所指之情况,但第九百零九条第三款之规定不予适用。
第九百八十二条
(妨碍或减少对租赁物享益之行为)
一、除非依法律或习惯容许,或承租人本人就每一情况表示同意,否则出租人不得作出妨碍或减少承租人对租赁物享益之行为,即使另有协议亦同,但出租人无义务针对第三人之行为以确保该享益。
二、承租人被夺去租赁物或其权利之行使受妨碍时,得使用第一千二百零一条及续后各条所赋予占有人之各种防御方法,即使其对抗之人为出租人亦然。
第三节
承租人之义务
第九百八十三条
(义务之列出)
承租人具有下列义务:
a) 支付租金;
b) 容许出租人检查租赁物;
c) 不将租赁物用于不符合原定目的之用途;
d) 谨慎使用租赁物;
e) 容忍紧急修补及公共当局下令进行之任何工程;
f) 不透过有偿或无偿让与本身之法律地位,又或不以转租或使用借贷之方式向他人提供对租赁物之全部或部分享益,但法律容许或出租人许可者除外;
g) 在法律容许或出租人许可承租人让与租赁物之享益时,须就透过上述任一方式而作出之让与于十五日内通知出租人;
h) 不对次承租人收取超过第一千零一十条之规定所容许之租金;
i) 如知悉租赁物有瑕疵或可能出现危险,或知悉第三人就该物主张拥有某些权利,而出租人并不知悉此事实者,应立即通知出租人;
j) 合同终结时,按第一千零二十五条第一款之规定返还租赁物。
第四节
租赁物之负担
第九百八十四条
(一般原则)
租赁物之负担由出租人负责,但法律要求由承租人负责,或出租人与承租人订有协议将负担转由承租人负责者除外。
第九百八十五条
(转移负担之协议及要件)
一、将负担转移予承租人之协议,必须同时符合下列要求,否则无效:
a) 载于具承租人签名之文书内;
b) 列明由承租人负责之各项负担。
二、上述协议之无效对租赁合同其它条款之有效不构成影响。
第九百八十六条
(制度)
一、为上条规定之效力,双方当事人得定出一项按月支付之特定金额,且此金额在无相反协议之情况下,可在日后调整;在定出该金额之条款中,亦得预先定出修订或调整该金额之计算公式。
二、如有关金额可在日后调整,则出租人应至少每年将一切对确定及证明承租人所负担之开支属必需之资料告知承租人。
三、即使有关金额不可在日后调整,但承租人支付之金额与有关负担显失比例,则承租人仍有权循司法途径将原定金额减少。
四、在无定出按月支付之金额之情况下,出租人应提前一合理期间将一切对确定及证明承租人所负担之开支属必需之资料告知承租人。
五、在上款所指之情况且在合同中无相反订定时,与承租人所负责之负担有关之债务,于出租人对承租人作出通知后之翌月底到期,其履行应在支付接续之租金时一并为之。
六、如转移负担予承租人之协议涉及分层建筑物之开支,则以第一千三百三十二条第三款a项及b项所指之开支为协议所指之开支,但另有规定者除外。
第五节
工程
第九百八十七条
(法律容许之毁损)
一、如承租人对租赁物作出轻微毁损系为确保租赁物能给予承租人舒适及便利所需,则容许作出该行为。
二、然而,承租人在返还租赁物前,应对上款所指之毁损作出修补,但另有订定者除外。
第九百八十八条
(工程之类别)
一、得在租赁物上进行平常保养工程、特别保养工程及改善工程。
二、平常保养工程一般包括:
a) 旨在修补租赁物之工程,或为使租赁物继续符合有关合同之目的所要求且在订立合同当日存在之状况而作出之工程;
b) 如属涉及以都巿不动产为标的之合同,由公共行政当局按照法律及为维持有关不动产及其单位具备一定之居住条件而命令进行之工程。
三、特别保养工程系指因租赁物之建造或制造上之瑕疵而引致,或因事变或不可抗力之事件而引致之工程,以及一般非因可归责于出租人之不法行为或不作为而引致之保养工程,且其涉及之费用超过租赁物在有需要进行工程之年度内之净收益之三分之二者。
四、一切不包括在第二款及第三款内之工程均属改善工程。
第九百八十九条
(工程之进行)
一、平常保养工程由出租人负责,但不影响第九百八十七条及第一千零二十五条规定之适用。
二、特别保养工程及改善工程,系按照法律由有权限之实体命令出租人进行者,或双方当事人订有书面协议指出由出租人进行该等工程及有关工程之具体项目者,该等工程均由出租人负责。
三、进行上款所指之工程,即导致可按第一千条至第一千零三条之规定而调整租金。
四、以上各款之规定不影响出租人或承租人对第三人所具有之一切权利。
第九百九十条
(由承租人进行工程)
一、出租人经有权限实体通知后仍未在所定出之期间内展开依法归其负责之保养或改善工程时,承租人得进行有关工程。
二、然而,承租人在展开工程前,应编制有关开支预算,并以书面方式通知出租人,而预算所示之价额即为出租人所负担之最高限额。
三、承租人有数人时,以上两款之规定对共享部分之适用,取决于至少半数承租人之同意,而该同意对其余之承租人具约束力。
第九百九十一条
(紧急工程)
一、对须急切进行而不容受司法程序拖延之工程,如出租人迟延履行其进行工程之义务,则承租人得无须经司法程序而径自进行工程,并有权要求偿还有关开支。
二、如工程紧急不容许任何延误,则无论出租人是否处于迟延,承租人均得进行有关工程,并有权要求偿还有关开支,但须在进行工程之同时通知出租人。
第九百九十二条
(对承租人之偿还)
一、就按照第九百九十条及第九百九十一条之规定而进行之工程,如出租人不自愿支付有关开支,则承租人得在其租金内扣除工程费及法定利息,但每次扣除额不得超过租金之百分之七十,直至全部偿还为止。
二、上款之规定不影响出租人有权循一般途径就工程费提出争议,如属第九百九十一条所指之情况,则亦不影响出租人有权就工程之必要性及紧急性提出争议。
第六节
租金
第一分节
一般规定
第九百九十三条
(支付时间及地点)
一、租金应在合同生效期之第一日或合同所涉及之时段之第一日支付,且支付应于承租人在到期日之住所内为之,但双方当事人另订立其它制度者除外。
二、租金须在承租人或获其授权之人之一般或特别住所内支付而未支付者,推定出租人未于到期日前往收取租金,亦未委托他人收取。
第九百九十四条
(预付租金)
一、当事人不得订定预付超过一期租金,亦不得订定超过一期租金所涉及时段之预付期,凡超出上述限度者均减至有关限度。
二、然而,在预付租金之约定中,亦得约定以按金名义存放相当于两期租金之金额。
第九百九十五条
(到期)
除另有约定外,依公历或农历月份计算之租金,第一期随合同之订立而到期,其余各期租金则在有关月份之首个工作日到期。
第九百九十六条
(承租人之迟延)
一、如承租人处于迟延,则出租人除有权要求给付拖欠之租金外,亦有权要求给付相当于该金额之一半之损害赔偿,但合同因欠缴租金而已被解除者除外;如拖欠超过三十日,则该损害赔偿即增加至双倍。
二、如承租人自其处于迟延时起计八日内终止其迟延状况,则收取损害赔偿或解除合同之权利即告终止。
三、在第一款所指之义务尚未被履行时,出租人有权拒绝受领后期之租金,且该等被拒绝受领之租金就一切效力而言均视为欠缴之租金。
四、即使出租人受领后期之租金,仍有权以迟延给付为依据而解除合同或要求收取上述之损害赔偿。
五、对承租人迟延支付租金,不得适用第三百三十三条所规定之处罚。
第九百九十七条
(拖欠租金之提存)
一、如承租人将拖欠之租金,连同倘须支付之上条第一款所定之损害赔偿金额作出提存,并于五日内就该提存声请法院通知出租人,则推定有关支付已向出租人作出,迟延即告终止,且推定出租人拒绝接受该支付。
二、如有关之提存包括损害赔偿之金额,即表示承租人承认其处于迟延,但在作出提存时附加条件者除外。
三、将租金连同上条所指之损害赔偿作出支付,并不视为对迟延之自认。
第九百九十八条
(租金之减少)
一、在无相反订定下,如因与承租人本人或其亲属无关之原因,引致承租人对租赁物不能享益或使其享益程度减低,则有关租金须按照不能享益或减低之时间长短及幅度之比例予以减少,但不影响第二节规定之适用。
二、然而,承租人不能享益或享益程度减低不可归责于出租人或其亲属,则仅在不能享益或享益程度减低之期间超过合同存续期之六分之一时,方可要求减租。
三、承租人最迟应于使其不能享益或享益程度减低之事实终止后三十日内,以书面方式将减租原因及其数额通知出租人。
四、上款之规定不影响出租人有权循一般途径就承租人对租赁物不能享益或享益程度减低提出争议,或就减租之数额提出争议。
五、为着本条之效力,亲属系指配偶,以及与承租人或出租人以同吃同住之方式共同生活之血亲及姻亲。
六、为着相同效力,与承租人或出租人有事实婚关系之人,不论是否符合第一千四百七十二条之规定,以及与承租人或出租人以同吃同住之方式共同生活之家庭佣人一律等同为亲属。
七、对农用不动产租赁,亦适用第一千零五十二条之规定。
第二分节
租金之调整
第一目
一般规定
第九百九十九条
(可调整租金之情况)
一、在下列任一情况下,租金可予调整:
a) 按合同所定之规定及条件或按当事人其后作出之协议者;
b) 出租人服从行政当局之命令而对租赁物进行特别保养工程或改善工程者,但就进行工程之开支得要求第三人支付者除外。
二、如在合同中定出之调整租金规则系根据任意决定或明显不合理之标准,则法院得应承租人之声请变更该等规则。
第二目
因工程而导致之调整
第一千条
(一般规定)
一、因工程而导致上条第一款b项所指之加租,每月不得超过工程总开支与法定利率乘积之十二分之一,但另有约定者除外。
二、有关工程一经完成,随后之第一期租金即应按新租金支付。